土家“女儿会”

发布时间:2017-08-31 08:52:00|  来源:

  “女儿会”被誉为“历史悠久的东方情人节”。
  女儿会原是土家族青年男女聚集在一起谈情说爱的日子,农历五月初三在大山顶的响板溪,七月十二在石灰窑举行。旧时,土家女儿平素不得出门,唯七月初九这天云集于会,故称“女儿会”。
  这一天,青年男女穿戴一新,前往赶会。凡欲择婿的女孩儿上穿滚有多道花边且衣袖又短又大的左襟大褂,下着八幅长裙,衣分多层,内长外短。以便让人看到所有的好衣裳。赶会时,捎带一些土产山货,佯装赶集售物,欲觅对象的男子则身背空背篓,假装购物,看中哪位姑娘,便上前“购物”。在“讨价还价”中,各显才智,增进了解。若讲不下来价,表明姑娘不答应,小伙子应知趣地走开;反之,则表示姑娘有意相许,于是双方退出闹市,找一僻静处自订终身。
  2003、2004年,“女儿会”在梭布石林举办,吸引中外游客数万人次到来。2004年,首届中国魔芋节暨土家女儿会的举办,其规模之大、影响之巨,前所未有。“女儿会”作为传统文化精品,成为恩施市民俗节庆中的盛会,被中外来宾誉为了解恩施民俗文化的大舞台。
  “女儿会”传说
  出恩施城,向东南行一百余公里,有一座四面环抱、一条清亮亮的小河依山而流,古称施鹤要,随谐音今叫石灰窑。它与建始官店、鹤峰中营、恩施双河、宣恩椿木营毗邻,每年的农历七月十二日,是这里土家人的传统节日“女儿会”。这天,许多的青年男女便走出幽径小道前来赴会,寻找梦中的情人。
  石窑“女儿会”源远流长,相传,在很久很久以前,这儿地远山深,男女之间是没有拘束的,他们在劳动中唱歌跳舞,倾吐爱情、私订终身,尽情地过着自由自在的田园牧歌生活。后来,有十姓人从山外攀藤越崖,登上海拔1700余米的石灰窑,这十姓人是张、薛、李、滕、杨、田、覃、曹、黄、王,他们分割居地,挽草为界,搭棚建屋,立户创业,号称“十个棚”,到了明代末年,薛姓中有一人被推为“乡士”(有学问、能号令一乡之众的人),薛姓多女少子(今石灰窑薛姓已绝),膝下有九女,薛姓教女,严守闺门,平时不许外游。儿女由父母包办订婚,无见面之机,只等适龄,拜堂后方能相见,此时,“十个棚”的儿女结姻,多由父母包办,女发男纳八字庚贴。
  有一年,薛乡士到山外远游,于七月十一日回到家里,全棚为乡士大办筵席,庆贺他云游归来,薛乡士很高兴,一边饮酒,一边畅谈沿途见闻,酒酣兴尽之时,把他最钟爱的幺女珍妹唤至身旁,吩咐道:“明天就是月半节了,一早,你和姐姐们穿上新衣服,上街玩一天,观赏秋景,只等这一天,平时不得离棚”,九姐妹喜从天降,三更起身,五更打扮,只见她们头缠印花折叠帕,身着红绿花边衣,腰围黑色金线绣花巾,脚穿镶花小鞋,手戴亮闪闪的玉镯,打扮得花儿一样。出得门来,山寨的小伙子远观近望,不离左右,以山歌相追,以眉目传情,九姐妹均在这天相中了如意郎君,直至踏月而归。尔后,每到七月十二这天,她们就梳妆打扮,穿着一新,偷偷溜出家门,与邻里姊妹相邀上街,连续数年如故,积之成习,人们便称农历七月十二日为“女儿会”。
  那时候,女孩儿的命太苦,一年四季苦守在家,除了干活就是守在家门口,来客不能露面,吃饭不能上桌,没有半点自由,姑娘们时时盼望着那一年一度的“女儿会”,七月十二这一天,劳累了一年的女儿们戴上最漂亮的首饰,穿上层层不同颜色的镶边衣裳,里长外短,层层翻新成笋壳状,这叫“节节高”,表示富有和美观,并用花背篓背点土特产上街赶集,女儿云集,争奇斗妍,吸引着众多的年轻后生,后生们在集市上装作一副闲散悠然的模样,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地转,相中了一位妹子便连忙走拢去打招呼:“哎,妹子,这梨子好多钱一个?”妹子抿嘴一笑,于是便讲起价钱来。聪明的小伙子就说:“哎呀,好妹子,这梨子是金砣砣还是银蛋蛋?”妹子毫不马虎:“我说这位大哥哎,要的是价,还的是钱,一年梨树长多高?一双梨子结多少?我费的功夫你知道?这价码还嫌高?”就这样讲着价,斗着智慧,探着深浅,要是价儿还不下来,说明妹子看你不上眼,小伙子赶快知趣走开,要是那价码儿越来越低,小伙子的希望就越来越大,价儿降利一半时,小伙子得赶忙把梨全买下来,替妹子背上背篓,妹子自然会跟你走。
  土家妹子以歌见美,以歌为媒。“歌儿唱得好,凉水点燃灯”、“一不是爱你人才好,二不是爱你家富豪,爱你会唱歌打锣鼓”。那时候,寨子周围长着好多好多的树,林子里还有许多洁净美丽的石头,有情有意的青年男女便来到密林深处,选个石凳凳双双坐下。不久,林子里便飘出一串串迷人的山歌……
  高山顶上呃一丘田
  郎半边来姐半边
  郎的半边种甘草
  姐的半边种黄瓜
  牵根丝丝儿缠倒他
  高山顶上呃一树桑
  桑树脚下开染缸
  你有青蓝白布拿来染
  我新缸可染旧衣裳
  高山木叶细微微
  看你阿哥会不会吹
  若是吹得木叶叫
  只有木叶不用媒
  被山妹子甜润的歌声、缠绵的情思醉倒的小伙子,也情不自禁地亮开嗓门对唱起来:
  女:唱个哟三,随解哟三
  什么开花双对双?
  竹叶儿青、柳叶儿青
  竹青柳青
  十呀姊妹闹花灯
  男:唱个哟三,倒解呀三
  豌豆开花双对双
  鸭子过河腿儿矮
  你再唱呃我来跟你解
  ……
  坠入爱河的青年男女总有对不完的歌,从《望郎歌》、《一根竹子巅搭巅》、《一对八哥朝南飞》到《十爱》、《十想》、《十二时》……以歌为媒,私定终身,并互送订情物,男送女的有戒指、象牙梳、绣花针之类,女送男的或一双青布鞋,或一双绣花袜底,或一只剌了绣的荷包。真是月上柳上头,别时两依依。
  女儿会以歌结缘的青年男女分手之后,很难有机会见面,林子里的歌声变成一种美好的回忆,变成吊脚楼边一种永久的思念:
  辰时姐绣花
  想起奴冤家
  不知落谁家
  心中乱如麻
  大胆的痴男怨女有时也摆脱家人的跟踪,偷偷地幽会,以消难抑的思念之苦:
  午时到姐家
  姐儿在绣花
  丢下花不绣
  起身去筛茶
  哥哥你来哒
  丑时郎要去
  扯着郎的衣
  不做山中的无情鸟
  不听笼里的黄昏鸡
  天亮奴送你
  很多痴情的土家妹子由于封建家长包办了她们的婚姻,使她们在女儿会上酿成的爱情美酒变成了流不完的泪水:
  六杯酒儿斟三双
  上瞒爹来下瞒娘
  瞒住哥哥和嫂嫂
  免得奴家守空房
  三杯酒儿进花园
  手攀花树泪涟涟
  花开花落年年有
  哪有人老转少年
  十想我的命
  命运不如人
  堂前高挂一根绳
  早死早脱生……
  叶儿青了又黄,黄了又青,又不知过了好多年,女儿会变了,变成了这里土家人的文化盛会,唢呐队、花锣鼓队、摆手舞队、板凳龙队震得山响,还有老艺人演出的被窝戏、猴把戏,有几十号人演出的傩戏,有扳手劲、抵下巴、举重、踢毽球等传统的体育比赛,女儿们再也不必担心家人的跟踪,踏歌而来,大大方方和小伙子们跳起了规模宏大的摆手舞,戏台上,看谁的歌唱得最多,唱得最甜……女儿会这天,石窑街是一街的歌舞,一街的欢庆。
  今天,石窑的“女儿会”已经是文化与物质的交流会了、背花背篓的、牵着马儿骡儿,驮着山货特产,嘻嘻哈哈、叮叮当当,源源不断地涌上街来。岂止是本乡本土的人,鹤峰的,宣恩的,建始的,乃至湖南的、江浙一带的客商也都络绎不绝地涌来,摆摊设点,就地张罗生意,街头巷尾、街心路旁,货挨货,人挤人,熙熙攘攘、花花绿绿,一街的繁华与生机。戏台上,竹莲舞苍健有力,摆手舞节奏明快,傩戏古色古香,采茶舞歌颂着时代的新风,山寨的变化,土家儿女的自由幸福和爱情,记者扛着录相机,更是忙得不亦乐乎,他们捕捉着每一个精彩的瞬间,摄下这土家风情,摄下这古老山寨的现代文明和土家妹子的欢声笑语。
  “女儿会”如一首壮丽的史诗,诉说着昔日土家儿女痴痴怨怨的情愫,沉淀着历史的腐朽,抒写着时代的变迁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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